回镇江的 沪蓉高速上,时速120公里,心中怅然若失,脑中思绪万千……从来没想过父母在60多岁的年纪,竟然要离开他们生活了20多年的镇江,到常州的一个厂里去践行他们生命不息,工作不止的人生信条,这是他们的悲哀,也是我的悲哀。
父亲已经65岁了,本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,但他一直是个闲不住的人。到镇江20多年了,从小煤球厂的粉煤工人,到后来做拆除工,到后来自己包一些拆除的活做,直到今年开年干了两次活后,感觉已经不再适应这份工作了,就联系了常州的亲戚,说那边的小厂要人,工作也轻松,年龄也没有限制,可以试试,我这次就是送他们去看看。
其实我也劝过他们,做不动了就歇歇,也可以享享福了。但父亲的意思是,只要能干得动,多少挣点总比坐吃山空强,多攒点钱,即是自己的保障,也是给子女减轻负担。其实听到这话,我就忍不住鼻子泛酸,可怜天下父母心,如果我可以多挣一些,多到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,是不是他们就可以不用这样想?可惜我既没有成为他们的骄傲,也没有成为他们养儿保防老的保障,我也很无奈,我挺失败的……
车速超过了120公里,导航已经提醒超速了,但我当时浑然不觉。其实对于我这种出身的人来说,是尝遍了聚散离合的。从小跟着父母到新疆,后来回到老家,父母外出打工,我就跟着爷爷奶奶,初中就开始住校了。每年最期盼的就是过年,最害怕的就是过完年,因为一个是聚,一个是散。我看过一个凯迪拉克追高铁的爱情故事,但现实中,我也曾骑着二八大杠,追着那缓缓驶出车站的绿皮车,父亲探出头来,朝我挥着手,让我赶紧回家,其实我能听出来他哽咽的嗓音,我又何尝不是泪湿双眼。
我感觉车速越来越快了,这个速度对于我这个只有1.5排量的车来说,转速有点过高了,我能听到发动机的嘶吼。我还记得提车那天,是父亲和我一起去的,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辆车,我自己拿了一半钱,父亲给我拿了一半,我俩高高兴兴的开着车从4s店出来,父亲高兴的说以后阴天下雨,寒冬酷暑就可以开车去干活了,那是2015年11月3号,一转眼十年过去了,其实我一直想对父亲说,他就是我的山!在去常州的路上,父母还开玩笑跟我说,如果他们在常州干得好,回来帮我换一辆更好的车,我笑笑没有说话,其实我想告诉他们,只要他们安好,我开什么车真的无所谓。
我记得上个帖子里,我曾经写过,05年暑假,父亲骑着他的二八大杠送我到镇江火车站,炎热的天气,加上中山路起伏的路面,父亲蹬的并不轻松,但一路上仍然对我谆谆教诲,小时候其实并不爱听他的唠叨,长大一点后,甚至和他相对无言,我越来越叛逆,他也越来越沉默。但直到那个暑假,体会到他的不易之后,我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。
车子已经长时间保持在相当高的转速,其实我一般不会开这么快的,我一向是个比较沉稳的人,但今天仿佛就想把脚踩到发动机里一样,我仿佛闻到了一股味,但我并没有在意,仍然思绪飞转。镇江是父母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,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二故乡。这次去常州,可以说是一对花甲老人的又一次背井离乡,但让我感到惊奇的是,我从他们眼中并没有看到一丝哀愁,都是对生活的期盼和对美好的愿景!这让我心情好了不少,父母尚且如此,我当然也要更加努力!
就在我脑中思虑万千的时候,车子一下失去了动力,无论怎么踩油门,都没有反应。我赶紧打转向灯靠边停到应急车道上,打开双闪,又尝试着发动了几次,还是打不着火。赶忙下车,拿出三脚架在车子后方150米处摆好,回到车上,打开发动机盖,一下傻了眼,水箱管子断了,冷却液喷的满机舱都是。那一刻,我却没有丝毫的慌乱,我知道这是发动机高温了,我由于满脑子乱想,并没有注意到报警灯,很可能发动机已经拉缸报废了。翻过高速栅栏,打了拖车电话,坐在旁边点支烟,内心平静的默默的等着拖车到来。其实这时我也明白,跟这辆陪了我十年的老朋友,可能要说再见了……人啊,跟身边的每一样东西,不论是人还是物,总有说再见的时候,只是时间早晚而已。
未完待续要干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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